【昊风】不确定性

⚔归档⚔




   秦风闲暇时刻学习过物理学,明白混沌体系,也知道“确定”只存在于理论中,不过不确定性却是可以确定的……正如他内心的动摇。



  烟花在天空中炸开,橙黄色居多,秦风知道那是钠离子的焰色反应造就的美丽。人们用物理反应来悼念宗教的盂兰盆节,有种错位的滑稽感。

  但何必纠结,有些时候不去看本质,也没什么不好。

  河边的风总是温和的,在这让人放松的微风中,站在秦风旁边的唐仁偏偏哼出了“改革春风吹满地”的调子。

  “中国人民真给力啊真给力”

  秦风眯起眼睛,出于“血浓于水”的亲情考量,他对这跑到恒河的调子忍耐了三毫秒,“小、小唐,你住嘴!”

  “这个世界太疯狂,耗子给猫做伴娘……”

  唐仁还在为脑内音乐自嗨不已,突然被打断也有点不爽,“老秦你这是剥夺我自由欣赏艺术的权利!”

  “呸!你、你管着叫艺术?”秦风不甘示弱,“而且你这、这完全不合理!”

  “改革春风吹满地怎么就不是艺术了,而且合理这种东西就只有你这种小脑瓜才会特别在意,嘿,那句话怎么说的,生活就是荒诞的!还有你怎么不去管花蝴蝶?他可是也在哼歌!”唐仁叭叭。

  秦风听着唐仁的诡辩,嘴上怼了句:“你唱的,那、那就不叫艺、艺术!”

  眼神却飘向野田昊,这位大少爷穿着风衣撑在河边护栏眺望着远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烟火印在他的眼睛中,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光学成像。

  在秦风现在站的角度最多只能看到这些,而且野田昊的神色放松,应该就是在哼曲子,应该是日本的古调他这么想着,却突然觉得自己看出了超越观察推理的东西。

  这种虚无的东西不存在于逻辑的世界,而是一种情感,像是横在他和野田昊之间的空气分子的机械振动频率,在某个瞬间巧合,突然相等,“共振”因此产生,野田昊包裹在自信的花衬衣下的淡薄悲伤也因此出现在了秦风的脑海中。

  自己一定是疯了。

  秦风没管已经沦为背景音的唐仁大声反驳“你这是不懂欣赏”,没管他勾着泰国侦探的脖子走到一旁去了,他只看着野田昊。

  偏执地,笃定地,确定这人即将有话和自己说。

  “秦风,”野田昊很给力,并没有让秦风陷入古怪的“自我质疑”中过久,在唐仁和杰克贾稍微走远些后,就开了口,“你为什么最后没有把村田昭推下去?”

  “因、因为…”

  野田昊没有给秦风太多时间,秦风刚刚磕磕绊绊吐出两个字后,野田昊就继续说了下去,也许他根本没想过听秦风的回答。

  “因为并不需要推,对吗?”

  野田昊理了理风衣的袖口,缓慢地转过身来和秦风面对面,“我最开始以为你和村田昭周旋是想深入和Q接触,这也确实是你的目的,但是还有其他原因对吗?”

  野田昊用言语压迫秦风和他对视,秦风察觉到了野田昊落在他面部肌肉和自然弯曲的手指上的目光,但他没有制止这场“审讯”。秦风有把握瞒过所有人,却唯独瞒不过野田昊,这个世界上另外一个他。

  不,又或许他谁也没瞒过。除了田中直己。说实话,秦风有很认真地想过,田中警官是不是中了“本格推理中警察都是大笨蛋”的诅咒,这种人竟然都能进入Q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说实话,我紧张得够呛。”野田昊瘪瘪嘴,耸了耸肩膀,“在照村田昭的尸体时,我生怕有任何绿色荧光亮起。虽然在那种情况下,就算你真的把他推下去,按照司法,我也能把你捞出来。”

  “但那样或许就太晚了。”

  细微的颤抖飘散在空中,秦风眨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捏紧拳头的青年,漆黑的眼睛中浮着二十岁学生的清澈,仿佛他听不懂正在碎碎念的野田昊在说什么。

  但也仅仅是仿佛了,话外音这种东西,必然是谈话双方心照不宣又不太能够说的出口的话语。

  “我之前觉得你真的推了,只不过你一早发现了荧光的存在,所以将计就计罢了,用我的后手为你伪造证据……我懂你就像你懂我,我确定这才是正确答案。”

  “但唐仁坚信你没有杀人。”

  “不,他坚信的是,你没有推村田昭。”

  野田昊松开拳头,注视着面前的青年,秦风还是留着他认知中的西瓜太郎头,五官清秀,皮肤白静,干净得仿佛蒸馏水,容不下任何黑暗。

  他不愿说出心底还原出的真相,哪怕在村田昭胸口上检测出散装分布的细小荧光点时,冰冷的黑色“假设”就缠上了他裸露的皮肤,慢慢地,把他拖进深渊。

  毫无疑问,秦风没有擦去荧光。

  也就是说,村田昭真的是自己跳下去的。

  意外吗?野田昊真的很意外。秦风没有动手。这看似很符合“正派”的价值观——“不应该剥夺任何人的生存权力,哪怕是垃圾人”这种看起来公正极了的狗屁正论——但事实上,这是在无视小林杏奈即将死亡的事实。

  间接杀人和直接杀人,在某些情况下区别不大。

  秦风动手或者不动手,区别不大。

  那时,野田昊注视着警车中的秦风,想的是Q给出的所谓选择真是糟透了,村田昭和小林杏奈,看似是无解的“电车难题”,实际上却也是无论怎么选都有理的超简单问题。

  可以说,Q帮秦风找了个合情合理杀人的理由,不愧是会招揽田中警官的组织。

  回归到现实,最可能成为顾虑的司法也根本成不了威胁的手段——村田昭的心脏中安有阀门的控制器,这是不争的事实。

  秦风学过司法,他清楚这点。

  拖了对手的福,在这样的情况下,野田昊有一百种方法捞秦风出来,只不过是为了抓住Q的尾巴,才暂时不掺和,后来用了最快最粗暴的方法,也是因为他怕秦风再被关着,哪怕一小时,都有丧命的风险。

  野田昊不在乎秦风杀没杀村田昭,他只害怕Q对秦风动手,而他野田昊将找不到任何证据。

  杀不杀村田昭,对秦风也不重要,他是固执,但他从来不在这方面固执,伦理和司法阻止不了他,更何况这次根本没有伦理和司法的冲突。

  在秦风那里,真相永远最重要,小林杏奈和村田昭,根本算不上选择题。

  像是数学分析试卷上,第一道几乎是秒答的填空题,不需要犹豫,不需要纠结,看到题目的一瞬间,答案就自信地出现在了脑海中。

  秦风应该推村田昭下去。

  但他没有。

  他纠结了,他犹豫了。他伸出了手,却停在了最后一刻。但他也没有收回手臂,而是在闯入的众人面前,像是睥睨众生的神明般漠然地伫立着。

  那时,秦风在想什么呢?

  自诩最懂秦风的大少爷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坦白自己不知道了。又或许知道,只是不愿那么去想。一旦认同所谓“真相”,野田昊也不能确保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

  花花公子拥有着稀薄但坚定的正义感。

  “呼,”野田昊吐出一口气。

  秦风暂时还没有回答他,但他还等得起。更何况秦风不需要直接回答他,手指轻微地动作,瞳孔细微地放大,这些都足够逼迫野田昊去接受他心中的“审判”——

  Justice or Qin, that's a question. 

  又或许秦风会编出白色谎言骗他,那么他或许能够得到“死缓”。只要秦风说,那么野田昊愿意放下骄傲,承认自己的推理出了大错。

  只可惜故事还是事与愿违的多。

  “是、是的,我没有推他。”秦风缓缓地开口了,“因为他、他一定会死、死在那里。”

  “村田昭他、他已经死了。”

  “这不是、是完美犯罪,”秦风捏了捏手心中思诺送来的“Q”,“思诺和、和宋义也不是完全的、完美犯罪。”

  “他们是、是背后的言语者、利用替罪羔羊的潜伏者,但这些并、并不是完美犯罪。”

  秦风缓慢但是坚定地说着,“Q说的那种也、也不是完美犯罪。完美犯罪最、最重要的是、是——”

  “完美。”

  野田昊听懂了,“所以你并不会去推村田昭,因为村田昭的死注定不会完美?”

  “是。”秦风忽然笑了,露出了尖尖的虎牙,稚气未脱的五官顿时显得更小了,像是无忧无虑的高中生。

  “而且你知道他一定会死,因为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写好结局的剧本,像是游戏。所以你根本没有想过最后的结局,只是在纠结是否要打破底线。”

  逆着光,秦风看不清野田昊的神色,他只能听到野田昊的声音,平淡极了。于是他也平平地点头,回应了野田昊。

  野田昊不再说话了,他知道,从秦风回应的这一秒开始,达摩克利斯之剑就悬在了他的头顶,迟早有一天,他将要面对只有他能看穿的完美犯罪。

  面对足够吞噬他的深渊黑暗。

  那一天,他必须做出决定。或许他该熟视无睹,又或许他该像《帷幕》中做出决定的波洛那般。往大了说,这是程序正义和非程序正义的对抗。

  可往小了说,这就是私情和正义的抗争。

  一个在遇到秦风前,不需要花费力气的简单公序良俗判断题。只是现在,the king of Tokyo成了软弱的哈姆雷特。

  那晚,野田昊和秦风面对面地站了挺久。

  在唐仁“你们小两口调情呢”的高呼催促下,野田昊故作镇定地问:“会有那一天吗?”

  大概率的回答,是会吧。秦风在他面前从不会掩饰。野田昊冷静地思考。他不应该抱任何期望。

  秦风往前走了几步,几乎是贴着野田昊在站着,走到近处的年轻男孩眼睛亮得仿佛揣着星辰,他看着野田昊眼睛中的倒影。

  “我、我不确定。”


  fin.


注1:文中提到的内容均来自本人浅薄的知识,可能漏洞百出,还请包容。

注2:文笔不好也请包容。

注3:完美的犯罪,“游戏”规则之下的犯罪才能被称作完美,而不是企图打破规则。这是我理解的秦风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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